“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份与生俱来的礼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礼物也会经时光消磨更显弥足珍贵。我们都在赞扬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装》里那个说真话的小孩子时,可曾想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是否还能保持这样一颗纯洁的心?也许当他长大后,也成了那些混迹于王公大臣中极尽华丽辞藻奉承皇帝的人。一个人如果能一生都秉持着这份“真”,也是难能可贵的。而我的导师,就是这样一位一生秉持真诚的人。娜达丽雅·阿列克山德诺夫娜·卡尔波娃教授(Н.А.Карпова)是我在2005年赴俄罗斯国立师范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时的导师,她为人真诚善良,直爽坦荡,多年来我一直心怀感激地把她珍藏在心底。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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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达丽雅·阿列克山德诺夫娜·卡尔波娃在工作室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记得第一次跟导师见面的时候,是俄罗斯国立师范大学一位懂中文的老师领着我和杨小桦同学去见她。她那时50多岁的样子,有着雕塑家特有的干练形象。她正一个人在教室里做清洁,我和老杨赶紧抢下老师手上的活,打扫起教室来。但导师坚决不同意,她认真地告诉我们,这是她的国家,应该为我们准备好的教学条件,虽然俄罗斯正在经历艰难时刻,但打扫出一个整洁的学习环境是她的职责。那几年,俄罗斯境内偶有“恐怖事件”发生,国家经济恢复也十分缓慢,当时去俄罗斯留学是有几分冒险的。但俄罗斯的艺术教育体系又焕发着无限魅力,吸引着我们这样热爱写实艺术的年轻人。当年全国只有两个雕塑专业攻读硕士学位的公派名额,我和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的杨小桦老师有幸被录取,自然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仿佛心灵的通感,导师发自内心的真诚,永久地刻在了我的心底。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14年过去了,2019年再赴俄罗斯,导师已经是一位70多岁的老人了,却依然奋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过此时的教学条件好多了,学校还为她配备了信息化教具。虽然她的操作还不是非常熟练,但每天只要一有闲暇,便勤奋地坐在电脑前,填写Excel表单,或是制作课件。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在俄罗斯,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 时时牵挂,也时常去看望她。当俄罗斯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之际,免疫力薄弱人群更易受到病毒攻击,我开始担忧起我的导师和她的丈夫,毕竟他们都是70多岁的老人了。我专程前去探望,再见面,她依然爽朗地大笑着,反过来安慰起我来:“你看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我的丈夫跟我一样健康快乐。”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探望期间,又遇到了导师的助教谢尔盖·布肯。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有些大腹便便,看上去很壮实的样子。脑门因为谢顶显得异常光亮,马尾辫却扎得十分紧实,干净利落地装饰在后脑勺上。他的络腮胡也十分浓密,但梳理得精致而整洁,虽然整体形象比较壮实,但严谨的作风让我感受到了几分类似于神职人员的肃穆感。但这次再见,他却瘦了很多,我以为他在减肥,还称赞他健康了。然而,随后的聊天中,我问起他在列宾美术学院雕塑系就读时的主管导师是谁,他却沉静下来说“Шевченко(舍甫琴科)”,我有些诧异,追问道,是刚去世的舍甫琴科先生吗?他竟热泪盈眶起来,我明白了答案。我轻轻拥着他的肩头,宽慰起他来。一位俄罗斯壮汉,竟有如此丰富细腻的情感,我便知道他最近瘦下来的原因了……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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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甫琴科先生在工作室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巴威尔·舍甫琴科(О.П.Шевченко)先生是娜达丽雅·阿列克山德诺夫娜·卡尔波娃的至交,也是她在米哈伊尔·康斯坦丁诺维奇·阿尼库申教授工作室的同门师弟,他们有着如姐弟般的情义。而舍甫琴科先生在雕塑系学生中有一个共同的称呼,“舍甫琴科,是我的导师。”这是让人十分惊诧的。在列宾美术学院,新生进校后,一二年级在基础教学部就读,三年级时学生经过自主选择进入某教授的工作室,这位教授便会成为学生接下来四年里跟随的专业导师。舍甫琴科先生是基础教学部的老师,他曾经做过院长查尔金教授的助理教授,谢尔盖·布肯就是在这段时间就读列宾美术学院的,他是舍甫琴科先生名副其实的学生。但大多数同学只是在一二年级就读基础部时上过先生的课,严格意义上不算专业导师,但舍甫琴科先生仿佛是个例外,我所遇到的学生全部告诉我“舍甫琴科是我的导师”。也许这是列宾美术学院对基础教育的一种尊敬,更是所有学生对先生由衷的认可。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我曾有幸拜访过舍甫琴科先生。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不太健谈,但很注重仪表,十分和蔼。当话题打开后,他又亲切畅快得很。他的工作室中满是相互簇拥着的作品,他曾向我一件件讲述他作品中蕴含的创想。他的才华,让那间简陋的工作室也富丽堂皇起来。那时的我,还收藏了他随意涂画并签名的手稿,也算是对先生一份永久的怀念。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先生对中国学生尤为关爱,以至于我所接触到的中国留学生,无论是正在列宾美术学院学习的,还是早已毕业的,无一不为先生的逝去而伤怀。我在俄罗斯的ВКонтакте(俄罗斯一款社交软件)朋友圈只有13位朋友,但当我把采访先生的图片放到平台上,3天时间里居然引来575位围观者,致哀和转载无数。先生虽然去世,却在我们的心底永生。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真,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那道虹,连接着人类最善意的情感。我有幸拥有一位一生秉持着“真”的导师娜达丽雅·阿列克山德诺夫娜·卡尔波娃教授;也有幸专访过至真至诚、魅力无限、所有学生的心灵导师舍甫琴科先生。他们都是令人尊敬的老师。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是以致敬人世间难能可贵的——真。(作者 吴兵先 于2019年-2021年赴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做访问学者)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来源:《神州学人》(2022年第9期)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31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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