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孩子不要太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个人感觉，今天那种懂事、乖巧、礼貌和内敛的孩子比十年前多了很多。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前段时间，一位平时成绩比较差的学生，一次考试之后进步非常明显，班主任将他请到办公室表扬他，没想到这名学生马上回答：“我成绩的进步，都是因为老师教得好，感谢老师。”顿时，办公室内的老师都感到非常不舒服，大家面面相觑。这种过分的谦虚，类似成年人站上领奖台时的发言，怎么看都不像个孩子，甚至我似乎还感到了一种虚假。但我马上又联想到，前段时间我做班主任期间，每次在学生群或家长群中说上几句话，后面都是大量的“感谢老师”“为老师点赞”等奉承话，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回想我读书的时候，我们真没必要去奉承任何一位老师。我中学的一位老师A就说过：“如果你佩服老师，请你认真学习；如果你要感谢老师，请你上课认真听讲。大可不必嘴里奉承着老师，私下里却不按照老师的要求认真学习。”但现在，同事之间交流，大家都有同感，今天那种锐气十足、有童真、表里如一、敢说心里话的孩子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我曾常常想，究竟是什么让今天的孩子变得这么低调、老成和内敛，是家长带出来的吗？是社会风气吗？或许都有点，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根本原因。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直到有一次我们班组织老同学聚会，也邀请了中学时的A老师参加。聚会时请他发言，没想到他却发了一通牢骚：“我不知道现在学生的学习压力为什么会这么大，每天都愁眉紧锁的，什么别的事都不想，什么别的事也不做，只一门心思想学习，这样他们的成绩就会好吗？你看你们读书时中午和下午还有大量的课余时间玩儿，最终不也是考大学的考大学，未上大学的也都混出来了吗？”后来，他又说，“你们看现在的学生，学校管得越紧，他们的自卑感越强，哪有你们那时自信，一个人越缺乏自信，就越喜欢奉承他人，所以现在善于奉承老师的学生比比皆是。”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A老师的话让我一下子就想清楚了两件事：今天，那些乖巧、内敛、缺乏锋芒的孩子之所以会越来越多，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越来越不自信；而不自信的原因就是越来越大的压力和内卷。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这让我又联想到前两年我担任班主任时，一名学生要辍学。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这个孩子对我说：“我成绩不好，虽然偶尔能进入班级前十名，但成绩大多数时候处于班级中下水平，这么差的成绩，让我实在在学校待不下去。”当时我感到了无比震惊，他的成绩并不是最差的，是学习成绩中等的孩子，如果他要辍学，那成绩常年在后十名的孩子怎么办？当然，当时我并没细想这个问题，更多是劝导他打消辍学的念头。现在我想清楚了这个问题，问题的核心并不是某个孩子的客观学习水平，而是他如何看待自己，也就是说，不管他的成绩如何，但只要是他看低了自己，他就会不自信。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后来，我又在想，为什么一个学习中等的孩子还会如此缺乏自信？直到有一天，一名教学水平非常好的老教师所说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他说：“每次学生考试前，我都焦虑得夜晚无法入眠。”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我说：“学生考试，您有什么值得焦虑的？”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岁数大了，精力跟不上了，教学质量比不上年轻老师了，每次考试后都要根据班级的成绩对老师排名，我担心排名在后，面子上过意不去呀！”随着电脑技术的发展，每次考试之后，学校都会按照学生成绩对老师进行排名，如果属于学校组织的考试，可以迅速进行全校排名，如果是县里组织的考试，能马上知晓老师的班级在全县的位置，如果是全市组织的考试，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知晓老师的班级在全市的排名。哪怕有一次马失前蹄，这些稍有一些名气的老教师面子上是最挂不住的。我们学校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在某次学生考试之后排名位居后列，以前自信满满的他，再也不在他人面前谈论教书育人之道了，现在总是自卑地说：“我的教学成绩如此糟糕，谈何教学经验？只有失败的经验教训。”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在学生那里，虽然现在已经明令禁止搞学生的考试排名，但架不住家长都会打听，会相互比较，会把中学时的各次大考小考都按照高考预考一般对待，通过各种信息渠道给自己的孩子做一个排名，而教师也会个别谈话，他们要做的就是督促考试成绩靠后的孩子，但给孩子传递的信息是，这次你考砸了。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一位老教师都接受不了一次马失前蹄，从自信迅速坠入自卑，何况学生？一个再自信的学生，只要有一两次被老师约谈，他就会怀疑自己。而家长这一刻也一定会说：“你怎么还在玩儿，你也不看看这一次你的名次！”听到这句话，不管以前成绩如何，都可能会让孩子瞬间失去往日的自信。但事实上，只有极个别的学生在学习这条赛道上会是“常胜将军”，多数孩子，包括学习成绩中等甚至不错的孩子，总会有个别时候考得不好，而当前的教育面临的社会大环境，尤其是家长，非常看重这一两次的失利，会给孩子施加过多的压力，而不会再提任何的“当年勇”。这或许就是今天那些自信满满的孩子也越来越少的原因了。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严酷的社会内卷给当前的教育仅仅留下了一条赛道：学习。在这条赛道上，只有那些极个别的“常胜将军”才能永远获得奖赏，剩下的哪怕只有少数几次失手，以往的光荣都不会再被提及。在仅有的学习赛道上，当前的多数孩子都处于一种消极应付状态，他们不是充满勇气去争胜，而是胆怯地害怕哪一次会失手。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作为教师个体，我们每个人都无力扭转社会大环境，但我们可以尽可能地保住孩子那一点点自信。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首先要争取家长的支持，要向他们讲清楚孩子的自信心比一两次考试结果重要。我经常会把自己班上成绩不错却因为失去信心而逐渐掉队的事例分享给这些家长，信心失去了，再找回来要花费数倍的力气；我还会向他们推荐一些心理学基础知识，告诉他们“洛萨达”原则，即在通常情况下，要让一个人保持积极进取的自信心，最好能慎重地表达批评，当批评与表扬的比例为1∶3时，人的自信心和个人反思能力是最优化的，人可以充满自信地前进，长此下去会增长克服困难的勇气。而在教育环境下，面对弱小的孩子，批评的比例甚至应该减少到六分之一，才能保证孩子永远有一颗自信的心。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我也会与家长分享有关批评和表扬的原则：永远要就事论事，永远不能涉及能力，尤其是批评，一定要做好限定，要有真凭实据，不能打击孩子的能力和人格，不能带着情绪而否定孩子的一切，甚至批评时也要带着三分表扬。我还会告诉家长，孩子失利时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很多孩子这一刻的内省是最强烈的，如果你再不分皂白狠狠地批评，很可能一次就会让孩子失去大半的自信，或许这一刻孩子更需要安慰，而跟孩子一起反省失利的原因或许更有价值。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另外，也真的还有一些孩子，他们不擅长学校学习，也就是常常被冠以“不是学习的料”的孩子，我会告诉他们，社会上的千万条赛道，只要你有一招鲜，就能做得很出色，甚至能成为行业精英；而即使你方方面面都很平庸，但你诚实守信，勤劳上进，会做人，都能拥有生存的一席之地。没有必要因为在学校常年成绩垫底而失掉宝贵的人生自信。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我会跟这些孩子分享我身边的很多实例，我常说的一个就是：有一年我参加了以前执教班级的20年学生聚会，竟然发现在社会上取得不错成就的几个学生都是当年成绩中等偏下的孩子，我回忆这几个孩子的状况，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被眼前的学习成绩差所困扰，依旧为自己保持了良好的自信，非常阳光。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孩子们，今天当然要努力，但也不要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怀疑自己，年轻永远都有机会。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董建华 作者单位系湖北省宜昌市秭归二中）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

《人民教育》2024年第21期文章源自多老师网-http://www.duolaoshi.cn/27328.html